意大利人RobertoZampino大概是第一位抵达Chillihuani的西方摄影师,在他之前,村民们见过的来自外部世界的人,只有加拿大人类学者IngeBolin女士,以及偶尔过来躲避追捕的毒贩。对Zampino,村民们最初是带有怀疑情绪的,他们认为他不是为了拐骗村庄里的女人,便是想要开采矿产破坏土地。Zampino在村子里住了一个月,跟着村民走东到西,不懈交谈,并不惜出丑,终于获得了村民的接纳。
Zampino常常疑问:他们为何还待在这个被世界遗忘的地方?这是现代科技文明尚未染指的地方,若天气条件还算仁慈,人们可以靠土豆和其他安第斯山中特有的根茎植物生存,如果收成不错,它们还能被拿到山谷下换取别的物资,肉则通常要留到节日。然而,一场冰雹就足以摧毁大半年的作物,杀死村民的牛羊,受灾的家庭于是得依靠亲戚和邻居的帮助才能幸存下去。在安第斯山脉的当地语言中,有一个词汇,“Ayni”或者“Ayniy/Aini”,意思便是相互帮助,这是他们的生活方式。
根据这种从古代印加帝国流传下来的劳动互换传统,在这里,一家人建造新房也是整个社区的事件,邻居们都会主动帮忙,而主人则提供足够的啤酒、香烟和食物,来感谢出力的人们。这里有种心照不宣的承诺,即提供帮助的人们今后也可以得到同样热情的帮助。
最让Zampino惊讶的是这里的孩子们。分析家们常常声称,贫困家庭容易产生问题儿童,然而在Chillihuani情况截然不同。孩子们住在小小的土砖房子中,没有电、没有自来水、没有暖气、也没有商店里买来的花花绿绿的玩具,但他们每一个人,不管多年幼,都彬彬有礼、充满了好奇心和担当的勇气。“我们的孩子们在步入青少年和成年的过程中,自然学会掌握各种技能,从各个方面为生活做好了准备。”村子中的医者兼法官ModestoQuispe说,“我们从来不教孩子应该怎样,因为成年人必须做出榜样。孩子们观察我们的行为,由此学习技能和处事方式。”甚至复杂的任务,比如演奏乐器或者编织花纹复杂的布料,都通过观察来学习。这正与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的言论不谋而合,在他看来,儿童在“过完5岁生日之后的两年间,都应该通过观察来学习必须学会的事。”
“Chillihuani的人属于这个村庄,正如我们属于自己的家人。没有人应该被排除在外,因为孤独是痛苦的。”村子里的老人YupanquiCcoa说道,他和村里的其他老者都常常提醒人们,平和地与家人邻居住在一起,并相互照应,是非常重要的。在宗教仪式或者日常生活中,归属这一概念总是核心。
除此之外,尊重也是Chillihuani生活的一块基石。尊重不仅仅在宗教性的仪式中被表达,也渗入到了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村民们尊重的对象不仅是人,也包括他们饲养的动物及整个自然。对牧民来说,正是在这些家畜的帮助下,他们才得以生存。每当牛羊不得不被宰杀,主人会将它们的头搁在自己腿上,并喂它们古柯叶,以便安抚这些可怜的动物。当地人相信,它们的灵魂会回到山里的神明那里,并再次降生。
对山民们来说,大地上,岩石、溪流、湖泊、草地,以及大自然的一切,都值得尊敬。自从殖民时期以来,安第斯山脉中的原住民也信仰了天主教,但本土的传统信仰也以各种形式延续下来,和外来的宗教混合在一起。他们依旧信仰大地母亲(MotherEarth),人们向她祭献,祈求丰饶。
然而,山脉终究不能阻挡外部世界将触角伸向这个遥远的地方。Zampino发现,酒精和所谓的“美国梦”正在慢慢地侵袭这片净土,“问题是,如果你不知道那些科技、通讯和奢侈享受,你并不会想要得到它。你安安静静地生活,并且十分满足。而一旦他们开始与更为先进的外部世界进行比较,就开始有物质欲望,但是欲望越多,就越无法快乐。”
(图RobertoZampino编辑丨贺兰)本文节选自《旅行家》杂志5月刊总能找到旧世界的新惊奇做有意思与有意义的旅行报道分享真实的旅行旅行家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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